悠悠端午情

     艾草飘香的五月，淡淡的粽香飘来，悠悠的端午情会像乡愁而生。
     地处太白山北麓的家乡，艾草遍地。在五月天里它最鲜绿、水灵、清秀，嫩绿的叶子似爱美的少女涂抹了粉底，粉扑扑的底蕴沁出淡淡的艾香，浓浓的绿，悠长的香，粉饰的装，汇成家乡清秀五月天。有哲人说过，艾草的清香是从《离骚》中来，从汩罗江畔来，从久远的传说来。这种融入了朴素的民俗被一代又一代勤劳的人民所传承，用艾草装扮的端午节成为永恒的，传递着家国情怀，也延续着中华民族伟大的复兴之梦。
     艾香中永远记录着我童年对幸福生活的渴望与向往的故事。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端午逢盛夏，龙口夺食喜开镰。奶奶的生日在端午前，爸爸说从没给我的奶奶过一个象样的生日，让我端午去买油糕。晚上就做了一个美梦：去营头的盘山道上，生产队的苹果树上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子，飘散着诱人的香，有的碰着了头。也没敢摘一个，快走出果园时，见地上落了一个红苹果，不由分说拣起来，香气沁鼻，碰伤的地方爬满了蚂蚁正在美餐，我用力一吹，蚂蚁全不见了，我正在享用美味看护员突然出现，吓得我说果子是拣的，您看果把就知道了。看护员见我确实是拣的，让我慢些吃，得知我给奶奶买生日油糕时，顺势从他的衣兜掏出一个红苹果，让我带给奶奶。捧着大红苹果小心翼翼装好，高兴得笑出声来。
     伙伴的喊声打断了美梦，我揉揉朦胧的睡眼，发现窗台上已插上了新鲜的艾蒿，三五个伙伴提着篮子。我们一行翻梁爬坡抄近路，这条有艾草相伴的小路荆棘丛生，左躲左闪不觉就到了营头，国营食堂的门还没有开，一问得等到八点才上班。排起的长队被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也不敢离队半步。等待的时光很是漫长，头发晕时才轮到了我们，交粮票付款后营业员数着装油糕。
     篮子里的油糕诱惑着我们一路小跑。在梁顶的一片树林中休息时，伙伴们都各自拿起一个油糕闻一闻，美滋滋甜丝丝很诱人，可谁也不忍心吃一个。累了再次拿开笼布看一看闻一闻，又小心地放好盖住，伙伴们有个约定，油糕一个都不能少带回家，给家里辛劳的大人。油糕的甜香、艾草的幽香、野花的芳香夹杂在一起，沁人心脾，伴随着我们一路。
     农家的端午节实在太忙了，龙口夺食是天大的事，啥方便吃啥，啥快捷吃啥，恨不得把时间掰开用。可再忙也忘不了割些艾草插在门窗上，不管是谁看到了新鲜的艾草，就看到了端午节。那时人们没有多少奢望，能吃饱就算是过节了。生产队为麦客办的官灶上，能闻到大枣、江米和蜂蜜的香甜。我们买的油糕也很诱人，满院飘香。我拿一个油糕塞到奶奶的手中，奶奶闻了闻说，真香。瞧着这个圆圆的中间突起来炸得酥脆发黄的油糕，奶奶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咬了一下，谁知里面热乎的糖稀流了出来，滴在手腕上，奶奶着急去舔糖稀，结果油糕里的糖又掉在衣肩上，惹得孙辈们哈哈大笑，奶奶也笑得流泪，农家土院里洋溢着农人的欢乐。吃着香喷喷的油糕，还有妈妈割麦时捡到的野鸡蛋，这在我的童年是最奢侈的端午节。
     家乡人对艾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用途十分广阔的菊科草药，味虽苦，却微温无毒。主炙百病，药店大量收购，妈妈在农忙过后就去捋艾叶晾晒，交售给药店换取些油盐钱。艾草还有新的用途，把它拧成镰把粗的长辫，挂在屋檐下晾干，秋季野猪多，为护秋玉米而将艾蒿拧成的火腰点燃，挂在玉米地畔，野猪就很少去光顾。用来驱病避邪的艾草还能逼走野猪，真是功不可没。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艾草与劳动人民结下了不解之缘，相生相伴。
    香包胸前挂，艾草门上插。享尽了春光的艾草，一杆一簇彰显的是一种勃勃生机，展示的是一种生命能量。艾草将清香飘进了醇朴的民俗，我多想捧上米糕投给汩罗江中的屈原，将爱国情怀融进中国梦，把深切的思念永久传承。
     难忘悠悠端午情，艾草弥香盘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