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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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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生(小小说)

2021/09/01 作者:张学鹏  点击数:

  在豫东平原上,黄河故道南岸,有一座宁阳城,城东街有个济世堂,坐诊的是一位老中医,姓郑,人称郑先生。老人七十有五,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有药到病除之术,宁阳百姓有疑难杂症,手往东指,“去找郑先生呀,保你药到病除。”患者走进济世堂,落坐后,郑先生对患者望、闻、问、切,说:“先给你拿三付药,不好再来。”

  患者吃了三付药,很少再来。即使患者来吃回头药,郑先生望、闻、问、切后,说:“你的病已好,不用再吃药。”

  患者听闻,向老先生三鞠躬,连声说:“谢谢先生!”欢天喜地而去。先生遇见老弱贫困的患者,也会开三付药,药费或减或免。宁阳百姓亲切地称其为“郑三付”。

  1944年春,日军为打通大陆交通线,大举进攻中原,宁阳城沦陷,日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妻离子散,民不聊生。因为济世堂专给病人治病,行善积德,日军没有对其骚扰。郑先生依然每天为人治病。不过,日军通过伪军传话,严禁给中国军人治病,否则格杀勿论。

  鬼子侵占宁阳后,过的并不安生,城外八路军带领游击队经常对日军进行攻击,伏击鬼子,清除汉奸,八路军的精准出击,令日军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鬼子对八路军游击队恨之入骨。

  一个仲夏之夜,一位风尘仆仆的小伙子敲开了济世堂的后门。郑先生一看是位陌生人,便将小伙让进内室。

  小伙说:“我是北方人,来宁阳城做生意,不料这里靠近黄河故道,空气潮湿,加上水土不服,生了疥疮,奇痒难受,望先生救我。”

  先生看了看小伙子的患处,又拿住小伙子的右手指看了看,先生说:“不单是你一人生了疥疮吧,你的伙计很多吧?”

  小伙点点头,说:“疥疮传染快,得病的人比较多。”

  小伙子又说:“生逢乱世,活着不易,还望先生救我们。”

  先生说:“治病救人,是我本分,国难当头,我只能尽力做好我的本分。”

  先生又说:“我这里药物有限,治不了那么多人,距此一百五十里外,芒砀山里有一个硫磺潭,那里常年水汽蒸腾,潭内多含硫磺,潭水有毒,鱼虾不生,生畜不饮,你们可去那里洗澡,一天一次,一周疥疮可消除。”

  先生还说:“那里已被日军占据,你们要多加小心。”

  先生从药柜里拿出几盒药膏,说:“回去先给病重的人涂上,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小伙子拿出几块银元,送给先生,先生辞而不受。

  先生说:“你们从北方来到中原,实属不易,国人都能如此,倭寇岂敢猖狂。”

  小伙子千恩万谢,拜别先生,消失在夜幕里。

  翌日中午,一支百余人的八路军队伍悄悄向芒砀山开进,包围日军据点,全歼日军。队伍来到硫磺潭边,依次跳进里硫磺潭里,洗了个痛快。

  十日后,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消除了疥疮之患,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奔赴抗日前线,与日军展开激战。

  也许是济世堂治疗的病人太多太杂,也许是汉奸告了密,八路军在硫磺潭洗好疥疮一事被鬼子知道,鬼子以私通八路为名,包围济世堂,封上大门,一把火烧了个净光。

  七日后,一支八路军队伍开始猛攻宁阳城,破城之后,将城内的日伪军全部歼灭,为郑先生报仇雪恨。

  新中国成立后,济世堂在宁阳城重新开业,招牌更大,房屋更宽。宁阳百姓拍手称赞,争相前去祝贺。在济世堂坐诊的是郑先生的儿子,儿子的医德医术与郑先生相比,毫不逊色。

  据当地县志记载:郑国忠,烈士,原济世堂中医先生,中共地下党员,济世堂是抗战时期党的地下联络站,郑国忠为打击日寇,消灭日伪,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后来,有人问郑先生的儿子:“你和你父亲,谁的医术更高明?”

  儿子说:“我流汗给人看病,只是个医生,父亲流血给人看病,是个英雄,我远不及父亲。”

  一个人为了信仰,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可以不要生命,他就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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