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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源头琐记

2022/03/22 作者:张格娟  点击数:

  是谁将雨雾锁在了城市的喧嚣深处?

  夜半时分,被窗外的雨声挠醒,一种轻柔穿透心脏,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间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同时,又感觉到无限的安宁,总是在时间的纤维中让记忆穿过。想着巍然秦岭,想着嘉陵江源头的水,让日子过得清爽。

  秋意渐生,沉潜在绵密的时间之下,凌乱的岁月在淡薄的水气之下缤纷着。

  静静地聆听,窗外的天籁之音,天和地一齐奏响,一种锣鼓加什轰鸣的喧嚣,更像是大山缄默的代言者。

  雨,抑或是夏雨,还是秋雨?季节的落差,让感觉、听觉、视觉都恍惚。

  此时,好想听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总感觉耳边有一段凄婉的长音夹在风声雨声中飘过来,一股浓郁的味儿,透过他手中的那把二胡,穿过嘉陵江源头的风声雨雾走近来,一点一点靠近我。

  以为,上帝弹响乐器,会让听觉失聪,谁曾想,它将无形地清洗了尘世积郁在我体内的浊气,我于天地同乐,这一刻,我的听觉异常敏锐,我听见了风的哨声,呼呼的鸣哨,像调皮的牧童坐在牛背上,吹奏的笛声。奇怪,曾几何时,身处高楼林立的都市里,面前哗哗的雨,我却只能在汽笛与人碰撞的时空中失聪。

  大山在语,秦岭在放歌,静听山语,我的灵魂在此洗涤。

  曾几何时,总喜欢在雨中,撑一把小伞,走出去,感受雨天淡淡的忧思。不是去为戴望舒充当那个结着愁怨的姑娘,只是静静地聆听,在城市的喧嚣与一种现实交汇的迷茫中找寻迷失的自我。

  此时的雨覆盖了整个秦岭山脉,放眼崇山峻岭间,被上帝洗尽的苍松翠柏,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以及山的声音,山像慈祥的长者,笑微微地不语,我却明白,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

  曾经结识的一位远方的女朋友,说每隔一段时间,她就到深山去,一个人可以坐整整一天,去找山对话,诉说心事。当时,想这位女朋友的矫情。

  此时,我才明白,她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我也想投入秦岭山的怀抱里,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把积郁在内心深处的不快乐全哭出来。它说,孩子,疼痛,也是成长的过程,经过了,你就会明白。

  也想像个不听话的孩子,脱掉鞋子,在雨中狂奔,让一种清凉从心底升到头顶,那种渗入五脏六腑的洁净,把深藏在体内的浑浊懵懂逼出来。

  又一次擦干泪水,启程,撑一把雨伞,站在秦岭山中,倾听雨的呓语。

  我感觉,像在飞,轻飘飘,在雾气弥漫的早晨,我展开双翼,乘风而,去体味那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人生意境。

  此时才明白,我们这一群文学的虔诚者,每个人内心都擎着一杆旗帜,都是想把它插在高高的山顶的孤独者,求索者。

  我听见诗人的呐喊声,狂热而执著。

  我听见了画家说,给我一支画笔来,我要记下雨季中的爱和美的记忆。信手拈来的色彩,填满了心灵的宣纸,洇开,渗透,却原来,才发现所有的色块,都是对心和灵魂的喧染。

  淅淅沥沥的早晨,我听见了雨中轻脆的鸟鸣声,可遇而不可求,我读懂它,雨听懂它。

  山花在笑我,你不是它,何以明白它?

  我说,心与心的距离,也许面对面,却相隔万水千山。而只有一种默契,一种知已般的亲近,才算懂的。懂的了,便值了,唯有懂得,才会明白,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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