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当代。
地 点：周二娃家院内。
人 物：周二娃——男，32岁左右，农民。
张红梅——女，35岁左右，扶贫干部。
刘大牛——男，40岁左右，农民，周二娃的邻居。
[幕启。周二娃家院内。院内有小桌子、小凳子。院子后面是周二娃的住房。
[周二娃拿着瓶酒跌跌撞撞地上。
周二娃 我叫周二娃，家住刘家洼。今年三十二，至今未成家。(走进院子，突然手机响，掏出手机放耳边)啥?扶贫干部要到我家来回访?就是那个给我发羊的张红梅?啥?只要试养得好，就可以大量领养?好，我知道了，谢谢村长叔。(把手机放口袋里)这……我把张红梅给我的羊给那个了，她要是知道了，不让我再领养咋办?唉!这咋办呀?(挠头)
[邻居家羊圈里传来羊的叫唤声。
周二娃 咦，有了，我给他来个顺手牵羊，用刘大牛家的羊暂时顶一下我家的羊，等事过之后，再还给他家。对，就这么办。(放下酒瓶，卷起袖子，下)
[院子外面(幕后)响起了羊的叫唤声……周二娃一边牵羊，一边吆喝：“你快走些，我的爷……”
[周二娃气喘吁吁地上，一边走一边拍打衣服上的尘土……
周二娃 刚才啊，我费了九羊二虎之力，总算把刘大牛家的羊从我家院子的后门牵到了我家房后。(看了看院门)对了，我去把院门给关上。(上前把门关上，返回院内)
[张红梅上，上前敲门。
周二娃 (紧张地)呀，是刘大牛找上门来了?这咋办呀?(悄悄地走到门口，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张红梅 (又敲门)有人吗?
周二娃 不是刘大牛。(松了一口气)你是谁?
张红梅 我是张红梅。
周二娃 (开门)是红梅姐呀，快进来坐。
张红梅 哎。(走进院子)
周二娃 红梅姐，咋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张红梅 最近这一个月，我一直在跟银河集团谈扶贫合作项目呢，刚回来。呀，你又喝酒了，一股酒气。
周二娃 哦，我好长时间没……没喝了，今天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一瓶还没有喝完呢。(用袖子擦了擦院内的凳子)红梅姐，你请坐。
张红梅 哎。(坐下，不料凳子腿坏了，摔了个屁股蹲)
周二娃 (连忙上前扶住张红梅)没摔着吧?
张红梅 没有。
周二娃 我给你倒水去。(进屋，提了一个热水瓶出来，拿了一个杯子倒水)啊，凉水?(十分尴尬地)我给你烧水去。
张红梅 不用了，咱们说事吧。
周二娃 你说。
张红梅 我这次来是搞回访的，主要想看一下上次给你试养的羊，不知道你喂得咋样了?
周二娃 你要看羊?可以呀。(指屋后，伸出右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请。
张红梅 (跟着走到院子一角，朝屋后仔细看了看)不对呀?
周二娃 咋不对?
张红梅 记得当初我给你的羊都是母的，现在咋是一公一母呢?
周二娃 这……哦，是这样的。刚开始，这两只羊在一起还相安无事，可过了一段时间，就经常打起架来了。后来，我就根据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用母羊换来一只公羊。你还别说，打这以后，这两只羊再也没有打过架。
张红梅 (不相信地)换了一只?
周二娃 对。
张红梅 这羊是从哪儿换来的?
周二娃 这……从哪儿换来的呢?(想了想)哦，是从集市上换来的。
张红梅 (不相信地)跟谁换的?
周二娃 跟谁换的?跟谁换的呢?让我想想。(挠头)对了，我忘了问他名字了，只知道那人是个男的，高个子，有络腮胡子，说的是陕北话……
张红梅 打住，打住!(上前又仔细看了看，诧异地)这羊咋是一只大一只小呢?当初我给你的羊，可是一般大呀。
周二娃 这……红梅姐，是这样的。当时换羊的时候，那家人家只有一只老公羊和小公羊。我想，跟人一样，母羊肯定也喜欢小鲜肉，所以呀，就换了一只小公羊。
张红梅 (又看了看羊)才一个多月，这母羊咋长这么大了呢。
周二娃 这……(挠头)哦，我用了一种新方法，叫啥来着?对，叫高科技速成养羊法。
张红梅 高科技速成养羊法?我咋没听说过?
周二娃 你不信?现在的高科技可厉害了，你看那猪，那鸡，喂几个月就出栏了，还有那西红柿，本来还是生蛋蛋，用了催红素，没几天就催红了。对了，我让羊吃了生长素……
张红梅 打住!打住!(突然包里的手机响，她掏出手机放耳边)哪位?哦，是刘书记呀，我这会儿在周二娃家呢。对，我一会儿就回村委会。
[门外响起了刘大牛的吆喝声：“咦，我家的羊咋不见了呢?”
周二娃 (一听急了，慌忙跑去把院门关上)
张红梅 (跟着走到院门口)二娃，你这是……
周二娃 哦，我怕狗进来。
[刘大牛推门进来。
刘大牛 二娃，你说啥呢?
周二娃 我……没……没说你。
刘大牛 (见到张红梅)妹子，你来啦?
张红梅 哦，来二娃家看看。
刘大牛 应该么，他是你的帮扶对象么。咦，二娃，你见我家羊没有?
周二娃 没……没有。
张红梅 咋，你家羊不见了?
刘大牛 刚才我出去的时候，见我家羊还在羊圈里好好的，可现在却不见了。
周二娃 (连忙接过话头)啊!你家羊不见了，那你还不赶快去村西头找呀，那儿有草有水，羊可爱往那儿跑了。
刘大牛 对，我到村西头找去。(拔腿就走)
张红梅 (望着刘大牛的背影，又看了看周二娃家屋后，若有所思)大牛哥，你等等。
刘大牛 咋啦?(返回院内)
张红梅 大牛哥，你家丢了几只羊?
刘大牛 两只。
张红梅 两只?(若有所思地)是大羊还是小羊?
刘大牛 一大一小。
[周二娃在一旁急得跺脚。
张红梅 啊!一大一小?(若有所思)
周二娃 (把刘大牛推到门外)大牛哥，我要向红梅姐汇报扶贫工作呢，你赶紧去找羊吧。
刘大牛 对。(冲张红梅)妹子，我走了，回见。
张红梅 等等!
刘大牛 (站下，进院)妹子，啥事?
张红梅 你家的羊，是公的还是母的?
[周二娃在一旁急得跺脚。
刘大牛 (不假思索地)一公一母。
张红梅 啊!一公一母?(若有所思)
周二娃 (又把刘大牛推出门外)大牛哥，红梅姐正和我谈正事呢，你赶紧去找羊吧。
刘大牛 对。(朝门外走去)
张红梅 大牛哥，等等!
刘大牛 (又站住，返回院内)妹子，你还有啥事?
周二娃 好我的红梅姐，你就别等等等等了，快让大牛哥去找羊吧。
刘大牛 (又转身走进院内)你这人咋是这呢。咋老是打断别人的话呢。(转身)妹子，你说。
张红梅 你家的那两只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周二娃 这……(连忙推张红梅出门)红梅姐，刘书记不是让你赶快去村委会吗?
张红梅 对，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转身欲走)
刘大牛 妹子，你等等。
周二娃 (学刘大牛口气)你这人咋是这呢?咋老是打断别人的话呢?你还不赶快去找羊?(推着刘大牛朝院外走去，刘大牛差点绊了一跤)
刘大牛 你老推我干啥?
周二娃 哦，对不起，对不起。
张红梅 (转身进院)大牛哥，你说。
刘大牛 妹子，你是不是刚才在路上看到过我家的羊?
张红梅 不是。
刘大牛 那，是不是在村委会附近看到过我家的羊?
张红梅 也不是。
周二娃 红梅姐，你快走吧，刘书记还等着你呢。
刘大牛 你别打岔好不好?(转身)红梅姐，那，你究竟在哪儿看到我家的羊了?
张红梅 远在天边——
周二娃 (松了一口气)对，远在天边，远在天边。
刘大牛 远在天边?
张红梅 近在眼前。
刘大牛 近在眼前?
周二娃 (抢过话头)这近在眼前么，就是指比较近的地方，可以说是你家门口，也可以说是村委会门口。
张红梅 你这是曲意理解，你咋不说是你家门口呢?
周二娃 这……
刘大牛 妹子，我家的羊究竟在哪儿呀?
张红梅 (故意地)在——
周二娃 (十分着急地)红梅姐，你……
张红梅 (见周二娃十分着急的样子)哦，大牛哥，叫我说，这羊啊，其实人家并不是偷你家的。
周二娃 (松了一口气)对，对，对!人家并不是偷你家的。
刘大牛 不是偷，那算啥?
张红梅 他是为了……不，他可能有难言之隐。
周二娃 对，对，对。红梅姐，你说得太对了。
刘大牛 妹子，究竟是谁偷了我家的羊?不，究竟是谁牵走了我家的羊?
张红梅 这……我相信他自己会承认的。
刘大牛 他自己会承认?
周二娃 这……
张红梅 有一个伟人曾说过，一个人犯错误不要紧，只要他承认错误，改正错误，还是好同志。
刘大牛 对，只要他承认羊是他偷的，不，是他牵的，就是好同志。
周二娃 别说了，大牛哥，这羊是我牵的。
刘大牛 啊!是你牵的?
周二娃 对。(指了指屋后)你看。
刘大牛 (走到院角，朝屋子后面看了看)还真是我家的羊。这……二娃，这是咋回事?
周二娃 (尴尬地)这……听说红梅姐要来回访，我一着急，就把你家的羊给牵来顶红梅姐给我的羊了。
张红梅 顶我给你的羊?
周二娃 对。
张红梅 那，我给你的羊呢?
周二娃 (十分尴尬地)这……
张红梅 你倒是说话呀。
周二娃 这……
刘大牛 妹子，你别问了。你给他的羊，早让他给养死了。
张红梅 啊!养死了?(冲周二娃生气地)啊!你……你……你气死我了。
周二娃 对不起，红梅姐，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的希望，没把羊养好。我对不住你，我赔你羊钱，我给你拿钱去!(欲进屋)
张红梅 回来!这赔钱的事等回头再说。(话头一转)我问你，你一个大活人，咋能把羊养死么?
周二娃 平时，都怪我只顾打牌喝酒，没把心思放在养羊上，再加上我不懂养羊技术……
张红梅 村上不是办过养羊技术培训班吗?
周二娃 唉，别提了，本来我想去参加的，谁知头天晚上我喝高了，第二天整整睡了一天，跟大病了一场一样。唉，这喝酒真误事呀。
张红梅 原来是这样。
刘大牛 妹子，听说咱们村马上要搞公司加农户的养羊模式了?你给咱说说，究竟是咋回事?
张红梅 哦，是这样的。经过我们扶贫工作队的努力，咱们村已和银河集团达成公司+农户的养羊协议。
周二娃
公司加农户的协议?
刘大牛
张红梅 从今年开始，我们村每户人家可领养十至五十只奶羊，将来由公司统一收购羊奶。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到时候，一只羊一年可收入一千块呢。
刘大牛 啊，太好了!
周二娃 好是好，可惜像我这样的人，怕是没资格领养了。
张红梅 二娃，只要你克服等靠要的思想，改掉打牌喝酒的毛病，还是可以领养的。我们的扶贫宗旨是：决不让一个贫困户掉队。
周二娃 啊，我还能领养?
张红梅 当然能啦，不过，这一回可要签协议哦。
周二娃 (高兴得跳起来)那，太好了。红梅姐，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要改掉我的这些瞎瞎毛病，告别等靠要，把心思全部用到养羊上来，用自己的勤劳双手来脱贫致富。
张红梅 好，姐相信你。这回，你打算领养几只?
周二娃 我倒是想多领养几只，但又怕……
张红梅 你怕啥?
周二娃 我怕再把羊给养死了。
张红梅 哦，你是怕这呀。这回呀，村上不但要办养羊技术培训班，而且每个村民小组都要派一名技术员兼兽医跟踪服务。
刘大牛 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
周二娃 太好了，那我领养三十只。
张红梅 大牛哥，你领养几只?
刘大牛 我领养五十只。
[周二娃口袋里的手机响。
周二娃 (把手机放耳边)三缺一?好，我马上来。
张红梅
你……
刘大牛
周二娃 哦，二狗，我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呢，去不了了。(把手机放口袋)
张红梅 (看了看周二娃)好!咱们这就到村委会签协议去。
周二娃
对，咱们签协议去!
刘大牛
[作者简介]
曹豫龙，现为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宝鸡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宝鸡市有突出贡献的拔尖人才、陕西省文学艺术创作人才百人计划入选作家。
戏剧作品曾40余次获全国和省级奖项。其中《心愿》在中国戏剧家协会举办的“‘西乡杯’全国戏剧小品大赛”中获二等奖;短剧《琴声》分别获得第二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优秀剧目奖和第八届全国残疾人艺术汇演创作奖;小品《丢了什么》在中国剧协举办的中国﹒余杭“良渚文化杯”小戏小品大赛中获三等奖;短剧《承诺》在教育部举办的全国第四届大学生艺术展演中获表演类甲组二等奖;剧本《拍摄现场》和《小聪明的尴尬》曾获第二届和第四届“曹禺杯”优秀剧本奖。
出版《我们在成长》《闯闯历险记》《闯闯发明记》《闯闯破案记》《猴子警长破案记》等儿童文学和少儿读物38本。儿童小说《父与子》和童话《漂亮的尾巴》曾两度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